第十七章 如父母待婴儿(四)-《赤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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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上那几个丁狗屯的战士,也都是跟着大笑,乃以万仓屯的伤员亦是偷笑不止。
陶豆的脸涨得通红,红得都快能血水浸出了,他羞愧至极,头又垂了下去,紧紧握着拳头,只恨不得把自己不争气的腿打断,地上这时若是有个缝,他必定立刻就钻进去!
曹幹知道战士们的笑声,其实不是在嘲笑陶豆,如果一定说是嘲笑的话,也是善意的嘲笑,仗打赢了,大家伙虽有受伤,可伤得都不重,打仗时的压力转变成为了轻松,互相开个说笑,或者吹个牛皮,故意地贬低下别人,吹捧下自己,放松放松,实是再自然不过。
是以,他没有批评开陶豆玩笑的这个中年战士,但也肯定不能任由陶豆感到羞愧。
他微微笑了一笑,正色与伤员们说道:“陈大兄,各位大兄,你们可莫瞧陶豆个矮!他矮是矮些,胆子不小!咱在海西募粮时,南乡的陶俊你们还记得吧?鱼肉乡里,欺男霸女,无恶不作,民怨极大,咱拔营离开海西的前一晚,你们猜怎么着?他的脑袋被陶豆亲手取下了!”
伤员们听了曹幹这话,一人说道:“小郎,杀陶俊的不是田大兄么?”
曹幹整曲也就三四百人,田屯杀了陶俊后,更且还把陶俊的人头带回来给曹幹看了,因而杀陶俊这个事儿虽然没有放开了说,他曲中的战士们不少却是已知。
曹幹说道;“是有田壮一份,但也有陶豆的功劳。陶俊家的恶仆,陶豆杀了好几个,陶俊的脑袋最后也是陶豆拿着小刀子,一点点给割下来的!……你说是不是,陶豆?”
杀陶俊那晚,陶家的恶仆确有抵抗,然而抵抗的恶仆们,大都是被田屯一刀一个,给杀掉了的,陶俊的脑袋也是田屯割的,陶豆实际上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“功劳”。但他知道曹幹这话,是在给他找脸面,略微能抬起些头来了,嗫嚅着,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。
曹幹俯下身,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好好养伤。张公道术通神,医术高明,双管齐下,他说你用不了几天就能好,你必然便用不了几天就能好!好了之后,矛、铍你若仍是用不惯手,你来找我,我给你换个别样的兵械!”顿了顿,又笑道,“今儿这场仗,打下了这个甚么尉治、坞堡是其次,一个坞堡有啥用,咱也带不走。陶豆啊,还有各位大兄,……。”
他直起身,按着腰边的环首刀,顾盼屋内的伤员们,笑问他们说道,“你们都见了没?闫大兄正领人把缴获到的兵械、粮钱往堡内空地上搬。此战缴获到了不少的好兵械,这是最好的!各位大兄,你们好好养伤。等伤好了,和陶豆一样,想换啥新兵械,都来找我,全给你们换!诸位大兄今日此战,攻堡负伤,俱皆有功,且待丁、万两位屯长,把你们两屯所有部曲的功劳统计完毕,与你们的战功一起交给我后,各有赏赐!”
伤员们欢喜十分,俱皆应道:“是!”
曹幹继续循抚伤员,问开陶豆玩笑的那个中年战士,说道:“陈大兄,你肩膀是咋受的伤?”
“嗐,攀梯的时候,中了墙上狗日的一箭。”
曹幹问张曼说道:“张公,他的伤要紧么?”
这战士肩膀上的箭创也已被张曼治过,箭矢早就拔掉,敷过了药,包扎得妥妥善善。张曼笃定地说道:“伤筋动骨一百天,他运气不差,没伤着筋脉,用不了一百天,旬月即能完好。”
曹幹叮咛这中年战士,说道:“半个月、一个月的时间不长,唯是现下盛夏,天气热,陈大兄,伤未完全好前,你第一,得注意伤口附近的干净,第二,注意不要见水。另外就是,你若有发热之症,你不能耽误,须得立即请伤营照看你的人告与张公知,好给你开药!”
——回到部中后,陶豆等伤员就都移交给彩号营了,因此曹幹有“伤营照看你的人”一说。
这战士感激地应道:“是,小郎你放心吧!我会好好养伤,争取早日伤好还曲!”
两个屯十几个伤员,都在屋中,曹幹一个个的亲自看望过,问了每一个伤员的伤势情况,有什么他认为需要叮嘱的,他不厌其详地细细叮嘱。所有的伤员都甚是为此感动。
胡仁在他探看伤员的过程中,没有胡乱插嘴,只是旁观而已。
待曹幹将伤员看完,几人从屋中出来,到了堡内地上,胡仁这才开口,说的头句话是:“郎君,你每个部曲,你都知其姓名?敢问郎君,现计有部曲多少人?”
“我只是一曲,能有多少部曲?四百余而已。”
四百多人也不少了,胡仁说道:“四百余人,每人的姓名,郎君尽知?”
曹幹笑道:“再多四百人,我可能就做不到人人尽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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