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五章 如鱼之得水也(十五)-《赤旗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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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好刚走回到刘让家的院外,曹幹停下脚来,顾盼扭头,熟视张曼稍顷,摸着颔下的短髭,嘿然一笑,说道:“张公,力大率是我的大率啊,你与我说这样的话,你不担心我恼怒么?”

    张曼神色如常,说道:“足下恼怒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愿从刘将军,干里迢迢,来至徐州,投附力大率,所为者何?力大率威名远扬,将来若能成事,我等可以攀龙附凤。公却直言,力大率非能成事者。则若如公言,我不是白来投从力大率了?投了力大率后,历次恶战,我皆浴血身先,我浴的血、身的先岂不也白浴白先了?”

    刘让神色微变,察看了下曹幹的神情,紧张地看向张曼。

    张曼哈哈大笑,说道:“与足下相识不长,也已有八九日,才知足下还是个诙谐善说笑的!”

    “张公哪里看出,我是个诙谐善说笑的了?”

    张曼正色说道:“要说足下是因慕力大率威名来投,我实难相信!力大率是鄙郡人,我与他虽未见过,其人、其为我早已知之,他就是我刚才所说的‘觊觎’、‘贪求’之辈。如足下者,怎么可能会因慕其威名,不远干里来投?”

    “如我者?不知在张公眼中,我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    张曼说道:“足下此来鄙乡击海贼,将至鄙乡,先亲身来察贼情,可见足下之谨慎;来察贼情,随行只带高君三人,可见足下之胆雄;用石块假做金饼,计欲用以诱贼,可见足下之智谋;将诛贼前,部署周密,可见足下之周到;诛贼功成,不贪小利,分缴获於众,可见足下之深通兵道;前得业亭、朐县,独足下领部还,不掠百姓,可见足下之仁民;适闻足下以诸义军残民为恶,可见足下之远志。如足下者,人杰堪谓也!”

    “张公!”

    张曼笑问说道:“我说的对不对?足下是不是这样的人?”

    “张公,你说的我都惭愧了!我是个乡民出身,至今帐下无非两百部曲,何敢当人杰之誉?”

    张曼慷慨说道:“昔汉之高皇帝起也,遁於山泽之间,众不过县徒十余,终肇汉家两百年基业!陈王举事,倡言‘王侯将相,亦有种乎’?天意,岂人之可测?足下又何必自谦?”

    曹幹喟然叹息。

    张曼问道:“曹君,为何叹息?”

    “张公,话既已说到此处,我就实言相告与公吧!原在鄙乡耕种时,我本以为天下英雄都当是何等样的人物!起事以今,所见所闻,大失所望!张公誉我有‘志’,人贵自知之明,我不敢说我有多大的志向,可烧杀掳掠,迹同与贼,非我所欲!唯是我虽然不甘於此,智短识浅,苦於无高明之士相助,遂不得不沦落至今!流离数百里,转战两州地,若乌鹊之飞,无枝可依。自见张公、刘君,公智谋深远,刘君气宇轩昂,我有一奢望之情,敢言与公、刘君!”

    张曼整了整衣襟,肃然而立,说道:“君请言之。”

    曹幹正过身形,长长地向张曼、刘让一揖,说道:“如公与刘君不弃,敢请公与刘君助我!”

    东方天空,一轮红日,驱散了黎明前的黑暗,喷薄而出。

    光明驱散了夜色,初生的太阳,光芒温暖,尚不耀眼,越过里中的宅院、越过刘让家的高楼,洒落在曹幹的身上。刘让看去,那阳光恍惚在曹幹身上黑色的袍服外,描绘上了一圈金边。

    张曼受了曹幹这一揖,请他起身,随后向曹幹下揖,说道:“曼虽鄙陋,亦择主也。力子都虽威震鄙郡,曼不屑投,候君久矣!蒙君不弃,怎敢不竭诚尽力,以为报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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